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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二、当黄宾虹艺术馆顾问
2013-07-16    浏览(394)    作者:鲁光    来源:鲁光 官方网站

刚办理完退休手续,1999年春便收到了金华黄宾虹艺术馆的一份邀请书,请我出席将于1999年6月举行的黄宾虹艺术馆落成典礼。王志忠和胡晋庚专程来京请我,并与我商请其他京城名家。

我国山水画大师黄宾虹出生在金华,但故里在安徽歙县潭渡村。

我先启程去歙县。我去黄宾虹故居的那天,大雨滂沱。挂在厅堂里的赖少其书写的对联泡在水中,漏水哗哗。心凉了半截。这位国宝级山水画大师的故居,破烂到如此程度,怎么无人管呢?负责看管房子的是一位叫黄荫棠的小学老师。他对我说,赖少其来过一次,看不过去,给了3000元钱。上午给,中午就被乡里收走了。他说:“有一二万元钱就可以修缮好的。”我埋怨黄宾虹众多走红的弟子。而且黄宾虹留下那么多的画作,出售一二幅就可解决难题。是夜,我带着压抑的心情回绩溪,遇见了当地的企业家姚民和。我将见闻一说,姚民和说:“我来修缮,10万、20万都行。修好了,将黄宾虹的亲属、弟子都请过来看看。”

本来,次日我回合肥。姚民和说:“先别走,明天你陪我去一趟黄宾虹故居。”

第二天,我和姚民和驱车到黄宾虹故居。姚民和说,“这钱我不能给当地乡村政府,我亲自主持用。”转间,他又感叹道,“我们不是一个县的,恐怕我有此好心也不一定办得成好事。”

为了感谢姚民和的一片善心,我为他作大画《奔牛》一幅。

回到金华,面对古色古香的黄宾虹公园和“虹庐”,百感交集。黄宾虹生于金华,长到13岁才离开。张罗建造黄宾虹公园和黄宾虹艺术馆的是三位退休的金华老人。

一位叫赵杰,义乌人氏,曾任金华市委宣传部副部长、《金华日报》党委书记、总编和金华市政协秘书长,是位学人。

一位叫葛凤兰,东阳人氏,曾任金华市文化局局长。

还有一位叫王志忠,浦江人氏,曾任《金华日报》编委。

皆为六七十岁的老人。金华是个文化底蕴很厚实的地方。文化名人陈望道、冯雪峰、吴含、诗人艾青、音乐家施光南、书画家吴茀之、蒲华、应均、方增先、吴山明,还有科学家严济慈、植物学家蔡希陶、著名老报人邵飘萍都是此方水土养大的。

三位老人搞文化出身,回眸历代金华名人,觉得黄宾虹这面旗子值得高举。于是,他们成立了小邹鲁文化促进会,寻找社会资助,历时数年,建起了黄宾虹公园和黄宾虹艺术馆。他们又聘请汪扬、胡晋庚等书画行家加盟。

公园位于两江交汇的半岛上,风景幽美。李清照曾感叹,只恐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。那双溪就指的是这里。

黄宾虹艺术馆落成仪式的主席台上,并没有“金华三老”的身影。他们忙碌在会场内外。庆典活动过去后,“三老”请我去黄宾虹艺术馆下榻。

我们常常在临江的清风楼饮茶,有时与老葛、老王小酌数杯。

“艺术馆很典雅气魄,但如果没有活动,就会空有其名。过不了几年,也就会名落孙山。”我为他们担忧。

“我们准备收藏一些黄宾虹的原作。”老葛说。

“这当然好。要大量收藏已有困难。如搞当代名家画展,并收藏他们的作品,搞上三五年,馆藏就非常丰富了。”我出点子。

“能把范曾请来吗?”老葛突然提出来。

“范曾?!”我思索了一会儿,说:“我试试吧!”

从金华回到北京后,我去范宅拜访。我说:“我在老家山上造了一个房子,请你给题写几个字。一个是‘五峰山居’,还有一座石桥……”

“桥叫野渡。泉,叫野泉。”他说着便提笔书写了起来。

盖印章之后,我说:“你有兴趣过去看一看吗?顺便在金华搞一个展览。当然,你范曾的画展也不一定去那个小地方搞。我想了一个名称,叫‘范曾艺术展示会’,只展不售。如何?”

范曾表示了浓厚的兴趣。他表示要请几个大腕演员一起去。我说,“名演员是真正的‘大众情人’,那你就成不了主角了……”

“那好,我请米景阳、徐斗陪我过去。”范曾说。

2000年7月23日,骄阳似火,气温高达37度。《范曾艺术展示会》开幕,慕名而来的观众达四五百人之多。范曾身穿白色中式上装,抑扬顿挫地即兴演说,他称赞黄宾虹是坚守民族文化阵地的一代画圣,黄宾虹500年才出一个。

开幕前夕,有一段小插曲。林希翎在1957年被打成右派后,下放金华劳动改造。这几天,她从巴黎回国,到金华处理房产问题。听说范曾要来金华,表示一定要见一见。她说:“我们在巴黎就认识。”她眼下的身份是自由作家。如今网络又发达,她妙笔生花,范曾来金华的消息会马上传遍神州大地。

范曾心事重重,说:“我是来金华办画展的,她来见面,会把事情弄复杂了。”

是夜,我们在黄宾虹艺术馆开了一个会议。

大多数主张连夜回杭州。我说,也不必要太紧张,想个办法不见面就是了。再说,报纸都登出去了,明日的开幕式范曾亲自出席,如果今晚就走掉,怎么向观众交待啊!

“不走,我不能走!”范曾下了决心。

开幕之日一大早,赵杰端了一把椅子,坐在公园门口。赵杰是林希翎下放时的领导,算是老熟人。如果林希翎真来找范曾,他就请她先吃早茶去。等开幕式结束,再陪她看展览。因为头天,林希翎打电话找范曾,艺术馆的人告诉她,范曾来了一下便回杭州了。她信以为真,开幕式时就未来。一场虚惊!

虹庐里挂着范曾近作29幅。这些作品皆为精心之作。全部展品,以当时的市场价1万1平方尺,被艺术馆收藏。如今,范曾的画已高达10万1平方尺。那批画已增值10倍。过去七八年了,范曾见到我时,还常打听,那批画不知有没有散失。我不知近况,无言以告。可见,画家本人对那批画是很看重的。

在金华期间,向范曾求字者颇多。尽管字画皆有价,但出于友情,他都一一满足了人们的要求。光字,留在金华人手中的至少有二三十幅。

我住一楼,范曾夫妇住二楼。有一回,我画六尺宣火鸡一幅,范曾见了赞叹曰:“有气势。”他挥笔题写了“大朴无华”4个大字。见我画的一幅长颈鹅,又题了字。他眺望江景,情趣勃发。一天夜里,都十二时了,徐斗敲我房门说:“范先生请你上楼……”到了二楼,不见范曾,却见大米和楠莉都笑得眼泪汪汪的。不一会儿,范曾从里屋出来,穿着妻子的外套,学女模特时装表演。我也忍俊不住大笑起来。范曾真是一个性情中人!

我们陪范曾游览了八咏楼、侍王府和双龙洞。常陪伴范曾夫妇的除葛凤兰几位艺术馆领导以外,便是艺术馆办公室主任甘爱仙。事无巨细,她都管,照料十分周到。范曾挥毫为她书写四个字“潇湘听雨”。还为她的舅舅王志忠写了一副对联,以配我为志忠兄画的一幅山水中堂。走出双龙洞口,已是浑身湿透。双龙洞管委会的人在洞外摆好桌子,铺好宣纸,笔墨伺候。

“题个字吧!”我说。

范曾抓起笔就写了“一片冰心在玉壶”七个大字,给金华留下珍贵的墨宝。

到了我的山居,他见到了自己题写的字,都已刻到大鹅卵石上,感到分外亲切。他开玩笑地问:“这山居,3000万卖给我吧!”

我指指那高耸的公婆岩山,那千年古樟,那山水汇成的野泉野泊,还有成片的修竹,自豪地说:“这景观,你出一个亿也买不到。”

在方岩的五峰山庄住了一宿。是夜,大雨滂沱,范曾夜不能眠,写了雨夜忆陈亮的七律一首。

狂风夜雨袭峰岗,

乱世当年忆苍黄。

最是钦徽囚狩日,

登临看剑有忠良。

到了杭州,他用毛笔将这首词抄写了一遍,送给了我。

此行,我见范曾两次鞠躬。一次是在金华八咏楼,向爱国才女李清照深深鞠了一躬。另一次是在西湖岳坟,向忠臣岳飞深深鞠了一躬。狂傲者,也有自己崇拜的偶像。

我与范曾应金华电视台之邀,作了一次绘画艺术的对话。录了80分钟,分4次播出,影响颇大。数年之后,这次对话以《绘画·文学·个性》为题,刊登在《中国书画博览》创刊号上。

范曾艺术展示会成功举办之后,2002年我们又策划了中国画研究院院长刘勃舒、何韵兰夫妇的一个画展。这是他们夫妇俩头一回联合办画展。

画展由谁主办?“金华三老”犯愁。我说:“勃舒不在乎谁主办的。就由黄宾虹艺术馆和鲁光艺苑主办好了。”

北京要给我分房子,但我本人必须回去,否则当作弃权论处。时间正好与画展冲突。我根据“三老”的动议,用左书为刘勃舒夫妇画展写好序言,才无可奈何地返回京城。为不能在山居接待两位老友而深感遗憾。

我的老友古干来此小住,被公园的文化氛围所感染,用各种字体书写了宾虹先生的“艺林展望”4个字,刻成碑石,立于“虹庐”一侧。我用左书为这座《汉字渊》写了后记。

由于连续举办当代名家书画展,黄宾虹艺术馆名声鹊起。

那些年,黄宾虹艺术馆真是红火。名家大家们从北京、香港、上海、杭州云集而来。艺术馆东头的两层小楼里,常常住满了文人墨客。清风楼柱子上有范曾手书的对联“水通南国三千里,气压江城十四州”。这座古朴的楼宇,是书画家们品茶论艺的好场所。

可惜好景不长。由于世事、人事的变化,辉煌不再。实在太可惜了!我这个由首任馆长聘任的首席顾问,也就不顾不问了。

不管怎么说,三位文化老人为金华做了好事、大事。无论如何,公园和艺术馆是永存的。他们虽已搬离公园,但我们还常来常往。遗憾的是“三老”中,老赵与老葛先后患病,虽无生命危险,但都已行动不便。没有失语,但已表述困难。唯有最年长的志忠兄,依然健步婺城街头。呜呼,人生苦短!我已融入“三老”队伍。我比“三老”年轻几岁,但也已逾七旬。不过身体尚可,依旧可奋笔著书作画。“三老”中,百分之三十几健康依旧,百分之六十几躺卧病榻,但都活在人世间,笑看着沧桑世道之变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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